很多年以后,当1999-2008年间曾在北京大学求学的学生回想起他们的校长时,他们会想起那位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老人。这位老人在说话时带有浓重的江浙口音,需要很认真地听才能听懂。相比起来,学生们更喜欢听老人唱歌。一年又一年的新年晚会前,老人都会特意准备,在新年钟声敲响的前后一展歌喉。从《老鼠爱大米》到《江湖笑》再到《我是明星》和《隐形的翅膀》,这位被学生们亲切地称为“许爷爷”的校长会以一个温和、亲近学生的形象留在这一代北大人的记忆中。

最近,许爷爷退休了。离别的时候总是煽情的高潮,不少学生都写下自己对校长的追忆,他们称许爷爷为“永远的校长”。

对于学生们来说,自己求学期间的校长自然会永远留存在记忆中。但对于一所学校,尤其是北大这样的学校来说,许爷爷能否留下一个永恒的、常常被人回想起的印记,尚值得考量。

回首许爷爷当政的这9年,硬件设施的发展是被广泛认同的进步。今天走进校园的新生们,坐在宽敞明亮而现代化的新教学楼里时,也许很难想象北大曾经有过破旧不堪的三教、四教、文史楼。各院系的办公条件也改善不少,阔气的光华管理学院已经有了第二栋楼,年轻而势弱的新闻学院也已经改变偏居一栋旧楼的二分之一的二分之一的二分之一的尴尬局面,如今拥有了两层楼的空间。

在这9年间,大楼在拔地而起,大师在陆续故去。如果说这是无法挽回的自然规律的话,那么北大精神和北大传统的进一步失落或许无法完全归咎于客观。一塌糊涂关站了,三角地消失了,到最后,甚至连校门都关起来了。离任的时候,还留下一个季老藏画流失疑案。

自然,在目前的环境下,很多事情都怪不得许爷爷。如果无力改变大局,能做到亲民,也已经很不错了。就算难以在北大历史上留下浓重的印记,至少他能成为我们记忆中无法抹去的那个唱《老鼠爱大米》的可爱老人。

许爷爷在离任前,和几位学生进行了座谈。他说:“我是学植物学的,我更喜欢植物的多样性,喜欢北大校园里的丰富多彩的生态气息。我觉得大学是个花园,应该为同学们的成长,为老师的成长提供最好的土壤。同学们是各种各样的植物种子。你们也许会长成参天的大树,也许长成非常不错的一个灌木,也许是各种非常漂亮的花草,也许是默默无闻的路边青草。但是大学应该根据每一个同学的情况,提供最好的成长条件。我想如果能做到这样的话,这个大学就是成功的。”

这段话的积极意义在于它继承了“兼容并包”的传统,但对大学作用的论述有些过于消极。这或许说明,我们这个时代的大学领导中,的确仍然缺少真正的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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